第三十五章：缓缓归矣（1 / 2）

春祺夏安，秋绥冬宁。大学四年快得像是一场电影，才刚记得怎麽在课堂前五分钟冲进教室、应付堆积如山的论文报告，下一秒，已经到了上台领毕业证书的时候。

云靖记得，毕业典礼那天，yAn光很强，校园里满是拍照的人群，以及准备狂欢与道别、喜悦与伤感交杂的气氛。

她没哭，也丝毫未觉不舍或遗憾，反而笑得很自在。

也许是因为，她早就等着和予安一起的生活。

两人毕业後留在台北工作，没有浪漫的异国追梦，也没有步入婚姻的冲动，只是租了一间小套房，开始把「我们」两个字过成细水长流的日常。

没有某个慎重的时刻正式说「要不要一起住」。只是有一天，玄关多了一双nV用拖鞋，冰箱里的牛N换成了她喜欢的牌子；某个周末，他们一起买了牙刷架，浴室里多了一条他的毛巾。

日子就这样默默开始了。

两个人的冰箱、不同时间的闹钟、一张双人床，一周五天各自上班，一周两天一起买菜、下厨、躲懒、滚床单。

偶尔也会因为谁忘了倒垃圾、收衣服而碎念抱怨，但最後还是会笑着说：「好啦，下次换你。」

有时，他们会怀念那段从早到晚都能相聚的校园时光；有时，也会庆幸现在的自己——

不再是那个对Ai怀疑、对未来恐惧的人，而是能够在每个夜里相拥睡去、在隔天的晨曦中依偎醒转。

现在的云靖，会牵着予安的手，走过人来人往的信义区街头，完全不在意旁人目光；她逐渐习惯在予安面前展现脆弱，也不介意被看见素颜、疲惫、沮丧的样子。

现在的予安，学会了把「Ai」说出口，不再只是藏在歌词或玩笑里；他会在出门前亲吻她、听懂她努力说出口的情绪。他教会了云靖怎麽被Ai，而生活教会了他怎麽去Ai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什麽惊天动地的浪漫，只是每天醒来、回家，看见彼此还在这里。

刚刚处理完工作事宜，云靖坐在沙发前，想着等等要跟予安去吃顿好的，顺便讨论下周两人去日本旅游的行程。

突然，笔电萤幕亮起群组通知——【高中七班同学会】邀请加入。

郭姮的讯息立刻跟着跳了出来：

【欸欸欸下个月同学会！！！你要去吗？我有点想去看大家变得怎样～】

【你要不要带你家那只出席，让大家看看校服到现在的Ai情故事哈哈哈】

云靖盯着那几行字，手停在键盘上，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她突然想起了已经尘封很久、却仍历历在目的记忆。

国中那些跟自己没多熟的nV生，对她冷眼冷语，流传一些「她很做作」、「她很SaO」、「她只是在装清纯」、「她喜欢玩弄男人」的说法。

她没想过一个拒绝，会让全班默契地「知道该排挤谁」。她被叫做「心机绿茶」、「g引人的B1a0」、「假装无辜的贱人」；有男生说她「撩完就跑」，有nV生嘲笑她「表里不一」。

她不敢漂亮，不敢穿太合身的衣服，不敢表现出太「nV孩子气」的喜好，总是模仿男X压低声音说话，连制服都刻意买大一号来遮住自己；她以为只要不再像个「男生容易喜欢上的nV生类型」，就能不再成为标靶。

而面对俐欣，她学会了「讨好、示弱、服从」——表现得刚好、笑得刚好、存在感刚好。

云靖的思绪慢慢飘回现在，看着笔电上的文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回讯息，而是转头看着正在跟Bug奋斗的予安，音响正播放着他喜欢的老歌。

她轻声问：「予安，你知道fawn吗？」

予安看了过来，暂停了音乐，问道：「嗯？」

「讨好。心理学上，是指面对创伤或恐惧时的一种求生反应。」

她微微一笑，笑里没有自嘲，只有接纳与平静。

「我曾经以为，自己天生会照顾别人、会看脸sE、读空气、进退得T。」

「後来才知道……那不是X格，而是创伤。」

她慢慢说着，把冻结、停滞在过去的自白，从内心一点点撬开。

但，不再困扰，只剩下非常细微的闷痛，是好了伤疤後牢牢记住自己「往前走了」的印记。

「我从来没有真的原谅她。我只是以为，只要继续笑着，我就能活下来。」

「那时候最痛的是——我努力让自己变得不值得讨厌以後，依然不被喜欢。」

予安没有说话，安静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抬起手，温柔抚m0他的头发，像是在告诉他「我没事」，然後接续着说：「我不敢愤怒、不敢控诉，因为我怕一旦说出我很受伤，就会被当成玻璃心、讨拍、小题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学会了，b谁都更快说出我没事、我早就看开了，这样别人才不会不舒服。」

予安沉默许久，才缓慢地说：「我以前不明白，为什麽有些话......你说一半就会吞回去；有时候明明很想靠近，却突然又冷掉……但现在我懂了。」

她轻笑出声，微微侧头，眼神因为回想着，显得有些朦胧：「你一直都……让我有种不会被b近的安全感。」

「你没有想改变我，也没有等我准备好後，就要求我还你一份回应。」

「你只是，一直在那里。」

「以前我只敢一个人生活，觉得这样b较自由。我把不需要当作强大，把不亲近当作自保。後来才知道，真正强大的人，是可以坦承自己的软弱，然後相信对方会接住你。」

「那......现在呢？」予安轻声问道，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认真看着他，「现在，我想当——能够喜欢自己的我。」

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软又俏皮，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还有......你喜欢我就够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拉进怀里，抱得很紧，彷佛世界塌了也不会让她掉出去。

云靖听着他的心跳，低声说：「……这里很像一个巢。」

「嗯？」

「是——我可以放心留在这里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终於笑出声，放松肩膀，目光柔和下来，低头吻了她的额头：「那我们就一起，把它盖得更稳一点。」

早春的京都，天气微凉，满街粉白交错的樱花开得正盛，不经意洒落的柔光落在石板路上，犹如花瓣交织而成的地毯。

从四条河原町前往清水寺的路上，公车上几乎挤满了观光客。

云靖手抓吊环，低头确认着路线，一边小声碎念：「八点，应该赶得上和服店预约租借的时间。」

予安站在她旁边，懒散笑道：「报告，我已经完全交出自主权，请随意命令我，百分之百配合。」

「你少在那边摆烂，记得帮我看路。」她瞥了他一眼，熟练地调侃。

「哎呀，你那麽能g，不需要我吧？当然，等你真的需要的时候随时开口，我可以马上变身万能男友。」

公车在清水坂停靠。下车後，立刻能感受到晨间偏低的气温，予安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让T温将暖意传递过去，同时略微走在前方，挡住迎面而来的凉风，一起往和服店的方向走。

简单完成报到手续後，云靖选了一套杏sE为底、配上珊瑚粉及白sE樱花图样的款式，婉拒了店员搭配的浅橘sE腰带，选了更加出挑夺目的灿金sE，然後绑上发髻，簪上银sE的花朵和叶形装饰。

当她走出来时，予安原本正低头滑手机，抬头看向她的瞬间，立刻愣住。

「哇……」他眨了眨眼睛，表情惊讶又愉悦，「也太好看了吧？」

云靖噗哧地笑出声：「少来，你也太夸张了。」

「真的啊，我没看过你穿成这样，超漂亮欸～」他边笑边摇头，「完了，我等等会变成拍照狂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拜托，你平常根本不拍照的人。」她笑着站到他面前，挽住他的手臂，「站好，来一张合照。」

两人一路散步走上清水寺，予安彷佛真的转职成摄影师，一会儿拍她转身时发饰晃动的瞬间，一会儿拍她抬头看樱花时眼里的光，一会儿甚至蹲下来取角度，只为了拍出她与清水寺屋檐交错的画面。

「你拍得b我还认真欸。」她笑着看他整理照片。

「因为我现在被和服版本的你Ga0得很心动。」他大方承认，眼神明亮。

她忍不住笑出声：「……其实我以前不太喜欢拍照，甚至有点怕镜头，总觉得会被记录到我不小心没控制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