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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意妹妹果然通透。”李长薄道。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磅礴,扰人心神。

两人秉烛对坐,心猿意马下着棋。

李长薄只顾着听窗外的雨声,贺知意则有意无意瞥向李长薄。

她屏退左右,又命吹灭了几盏灯,光线柔和下来,眼前人的神情便也不用看得太清楚了。

“殿下再走神,可要输了。”贺知意柔声道,“知道殿下不耐烦陪我下棋,可太后就在隔壁,咱们装也要装得像一点。”

李长薄回过神,这才捏起一枚棋子。

他沉默片刻,投下一子,道:“魏国公果然神机妙算,今夜雷雨,引兵入城,神不知鬼不觉。”

贺知意坦然自若:“有我阿爹和哥哥相助,殿下定能得偿所愿。”

李长薄望向烛火下这张看似柔弱无害的脸,道:“这步棋,你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贺知意道,“贺家式微,危在旦夕,贺家命运系此一局,没什麽可后悔的。知意只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将筹码押在殿下身上,不亏。”

而一宫之隔的重华宫,整夜都静悄悄的。

新主入住,却安静得离奇。

在无人注意到角落,宫后小门倏地打开又关上,几道人影闪过,随之宫内各廊道、屋内烛火悉数吹灭,仿若阖宫之人皆已入睡。

只有那主殿仍留着一盏小灯。

在夜里如萤萤之光。

昏黄的烛火下,苏陌手指发颤,他翻过裴寻芳,他仍旧昏迷着,身上已是血肉模糊,苏陌扒开衣裳,入目皆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雷击纹。

苏陌抱住他,转身颤声道:“安喆,救他。”

净身

萧萧风雨夜, 孤灯照人影。

唐飞一人抱刀坐于廊下,一动不动盯着夜雨。

大太监吴小海领着人进进出出跑了好几趟,忙得脚不沾地,瞧这少年还坐在这, 便好心劝道:“唐飞少侠, 你衣裳都湿了,去换了吧, 这会使不上你。”

唐飞神色木木, 道:“我不走,我要为主人守夜。”

吴小海叹了口气, 随了他。

夜色愈深, 殿内依然没有消息,唐飞将怀中刀抱得更紧了。

冷不丁的,一堆衣裳从天而降, 砸了他一脸。

“去,换了。”是师兄唐迢。

唐飞将衣裳团成一团,抱进怀里,仍旧坐着不动。

唐迢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在他身侧坐下:“被雷电吓傻了?还是被雨淋傻了?”

唐飞擡起那双明澈的大眼睛, 看了他师兄好一会, 又用手指狠狠戳了戳他的脸, 这才道:“师兄,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唐迢用看二傻的表情看他。

唐飞又挪近了点, 压低声音,问道:“师兄, 我问你件事,你莫要同师父说。”

“说。”

唐飞神秘兮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写书人?”

“写书人?”唐迢皱了皱眉, “外头那些写话本子的老先生吗?”

“不是的不是的。”唐飞有口难言。

他一个人坐在这想了很久了,越想越害怕,脑子一团乱麻。

要知道,方才那只臭鸟与公子对峙时,主人是晕过去了,可他唐飞可是相当清醒的呀!

他全程听着两人一来一往说着那些“写书人、守书人、外来侵入者”之类的话,还有什麽角色、故事线和天道,他都听懵了。

这些话完全超出了唐飞的认知範围,他大受震撼,似懂非懂,琢磨了一番后,更是细思极恐。

他都快憋坏了,急需一个人倾诉。

唐飞低声道:“师兄,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这整个大庸国,其实是某个写书人的笔下世界,我们每一个人……”

他声音更低了:“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被精心设计好的。比如,我唐飞,现在坐在这重华宫的廊檐下,与师兄你说这些话,或许就是写书人刚刚写就的片段……”

说到这,唐飞头皮都麻了,可却被唐迢当头敲了一下脑门芯。

“你小子话本看多了吧!成天净想这些没用的,看来还是太閑了!”

唐飞委屈地瘪瘪嘴。

他觉得自己方才好像开窍了,被这一敲,又给敲回去了。

唐迢夺过他怀中的衣裳,照着唐飞的脑袋就是一顿揉搓,恨铁不成钢道:“叫你练功不练功,尽看些乌七八糟的杂书,仔细我叫师父罚你!”

这就可怕了。

唐飞将一肚子话全咽了回去。

“去换衣裳,去睡觉。”唐迢没好气道,“换我来守夜。”

“哦。”唐飞不情愿地慢慢挪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影攒动的内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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