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八结晶秘密(剧情)(1 / 2)
飞行器无声地划过无星的夜空。飞行器外的世界似乎融化为一团墨色的球体,黑暗四面八方裹挟而来。浮游在一团黑雾之中,失去足下土地的支撑,这份恐惧栖息在所有无法飞翔的生物的心中。然而、讯使如今已然相当适应这份时常袭来的失重与浮空感,甚至开始隐隐期待着每次的飞行旅程。
“这次会在罗德岛待上多久,朋友?”驾驶员是毛色雪白的沃尔珀,有着狐狸般细长的眼睛。他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动驾驶的监控屏,仿佛打发时间般地和讯使搭腔。
“最多一两个晚上,现在哪里都缺人,要送的信件堆得和山一样高啦。”讯使摸着搁在腿上的金属箱,以不甚认真的语调抱怨着。
罗德岛与谢拉格仅有两条空中航线,最远的也只能抵达到南部的边缘城市。建立从北部直飞的航线一直没能谈妥,谢拉格新的执政者似乎对于允许罗德岛的飞行器接近喀兰腹地存有极深的顾虑。讯使不得不从北部的圣山脚下乘着列车一路奔波,再从南部的罗德岛办事处搭上直达的飞行器。
驾驶员细长眼皮下浅灰色的眼珠转回来,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看向讯使,“上次从喀兰传来信号塔准备动工的消息,难道又有新的变故?我听说敢于提出质疑的蠕虫已经全部冻死在暴风雪里。”
“我在和一个罗德岛的飞行员说话?还是一个谢拉格人?”
驾驶员耸耸肩,“这个看你,我觉得没差。”
讯使哈哈一笑,“让那群整天捧着教义祈祷的人接受视野的最高点不再是圣山——哪有那么轻而易举,”他拍拍腿上的金属箱,“不然也不用我再跑这一趟。”
“那是……”驾驶员话到一半,“算了,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
“你这分明是心里有数的样子。“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把飞行器开进谢拉格的领空?”沃尔珀转回头去,用一种带有讽刺意味、刺耳的语调回答。
他们已经相当熟稔。
出身于谢拉格的驾驶员是同期里被批准执行往返谢拉格的飞行任务的唯一一人。并不是因为他的驾驶技术最有优秀,而是他生养在喀兰圣山的脚下——离神最近……离蔓殊院最近的地区。蔓殊院的教义使他们一族成为外人眼里最愚昧最无知的教徒,哪怕挨饿受冻也在向着圣山不停地祈祷供奉,乞求着虚无缥缈的庇佑——
任何一位从谢拉格走出的住民,只要见过雪境外的温暖繁华,都会自发成为新政的拥护者。谁想要回到旧时代?除了那些贵族……贵族?谁理会那群冻死在朝拜道的贵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讯使的手指摩挲着金属箱的纹理,发现前座驾驶员的侧脸一直在咧着嘴笑。
“我原来这么幽默吗?”
驾驶员抓抓耳下的头发,“想来你们也得到消息,那个和圣女一起来的小雪豹已经死了。他身上有蔓珠院的印记,注定不能活着走出雪山。”雪境的沃尔珀转了转银白色的立耳,“……如果你能见到博士,记得向他问问神圣血脉的事情,以免雪山女神向你们的大老板微笑。”
讯使抖了抖棕黑的长耳,笑眯眯地说,“看来我在和一个谢拉格人说话。”
“我觉得没差。”驾驶员再度强调了一遍,将飞行模式切换回手动,“我们已经在罗德岛上空了,五分钟后准备降落。”
****
11:28PM.罗德岛医疗部仪器分析室。
恒温装置的嘀嗒音和通风系统低沉的轰鸣是深夜唯一的声音。
浅灰色的视窗内,黑色刃状的晶体立于亮银色的探针之上,在惨白的灯下犹如八音盒上的舞者般静默地旋转、旋转。高频射线衍射而来的信号点在背景噪点纷杂的显示屏上逐一亮起。
探针不知疲倦地旋转着,不可见的光线流淌在晶体表面,信号强度正不受期待地不断拔升。灰红色的背景噪音如烟雾般遍布着整个显示屏,亚叶揉揉酸涩的眼睛,点开汇报界面,以机械冰冷的语言迅速写下检测报告:“经三项检测,提取自RI12MK遗体的黑色晶体为结晶化的脂肪酸。相比汐斯塔与叙拉古的火山样本,该样本结晶程度极高,排除生成于瞬间升温升压的可能。”
她点下发送键,叮地一声,报告送达今夜等待着它的人的手中。亚叶叹出一口气,脱力般将酸痛的两肩靠在椅背上,阖上眼睛稍加休憩。漆黑一片的视野与机械运作的白噪音,使高强度运动的大脑稍稍放松。
四个小时前,元素分析室送来了这个晶体的分析报告。医疗部门在拿到报告的四十分钟后,从样本库房里提出另外两份源于火山多发区的遗体样本作为对比。坚硬而无定形的玻璃态,简单到出乎意料的元素分布——正是高温高压下、凝固在死亡一瞬的大脑脂肪。然而为何,从那个未成年的雪豹的遗体中提取到的……却是高度结晶化的形态?
此时,实验室的门被叩响了。亚叶猛地睁开眼,以她自己都惊讶的迅捷从座椅上站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进。”
安塞尔抱着密封的样本盒走进来,“亚叶姐,谢拉格的标样刚刚送到了。”他将样本盒轻轻放在工作台上,“需要现在就上样吗?”
亚叶揉了揉太阳穴,从抽屉里取出一副新的丁腈手套带上,“嗯,趁着仪器还没关。我得看看晶体的大小。”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密封条,从中取出手掌大小的合金盒。盒中,指甲大小的深黑晶体静静躺在纯白的绒垫之上,正以它如同凶器的锐利光芒,诉说着无人愿意相信的愚昧秘密。
***
博士闭起眼,在高潮衰退后的寒意下蜷起四肢。在彼此交错的喘息声之中,被过度满足的麻木感从他的脊椎一路向上,在脑内与不时发作的胀痛猛烈地拮抗。
覆压在身上来自另一方的体重被卸开,耳后传来了床垫被挤压时的轻微声响,赫拉格在他的身后侧卧下来。随着汗液的挥发而冰冷一片的后背陡然间触碰到温热的皮肤,他触电般地哆嗦了下。身材高大的黎博利揽住他的肩膀,而他蜷着身体,如同孩童般缩在温暖有力的臂膀之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