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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现在还在ICU抢救,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没睡了!真是谢谢你啊!”
栗姝尽力地克制着,但依旧止不住地浑身发抖。幸而这也是低血糖的症状,那位护士也并没有觉得奇怪。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这样!”
护士的话语中充满了同情和理解,她轻轻拍打着栗姝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安慰和力量。
栗姝再次充满感激地凝视着那名护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咦?我怎麽看你这麽眼熟的样子!”
“我是你朋友的护士啊!”护士微微一笑,笑容里饱含着足够分量的友善和亲切,仿佛也在告诉栗姝,有人一直在关注着她。
“哦,对,抱歉,看我这记性!你姓余,叫……”
“文静!”护士微笑着补充道,她的声音总是那麽温和而轻柔。
“哦,对,我记得你!这次可真是要谢谢你!你今天值班吗?怎麽这麽晚还在。”栗姝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攀谈,但此时总归是要对帮助自己的人表示感谢的。
“是的!不过你不要总是谢我了,我已经心领了!”
顿了一下,余文静笑着继续说道:“对了!我刚才打开你的包,原来你还吃劳拉西泮啊?”作为医护工作者,余文静对栗姝的健康状况“关心备至”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嗯,不过也不是常吃,只是有时候睡不着,吃这个药会缓释很多!”栗姝苦涩地说,声音里带着无奈和疲惫。
“这个药容易有依赖性!副作用也不小!”作为一名护士,余文静总是习惯于职业性地警示和提醒他人。
“嗯,我知道,我平时都有运动,饮食也会很注意,所以副作用发生的概率很低!”栗姝一向都对自己的健康管理充满了信心和决心。
“亲人住院,是人的一生中最难受的时候,这段时间你千万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是啊!这的确是人生的一大关!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熬过去。不过像你们这些医护工作者,应该早就看淡这些了吧?”
栗姝知道自己这样问是有些唐突了,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余文静叹了一口气,眼神迷离地看着远方,像是回忆起了极为痛苦的往事,终于说道:
“在ICU那几年,的确让我对生死看得已经很淡了。那些病入膏肓的病人,他们依靠着机器存活,还会不可避免地感染各种细菌,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他们但凡能有些力量,唯一想做的就是拔掉自己身上的那些管子,那个时候,我真想让他们能够快点解脱!可是,我却不能……我要做的只能是把他们想要解脱的手移开……”
栗姝安静地听着,不知为何,她却共情了,完全能感受到余文静话语中的沉重和无奈。
“我妈妈……”栗姝轻声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余文静听着栗姝说的话,也不知怎麽了,眼中竟然也闪烁起了同情和理解,轻声说了下去:“家庭关系的错综複杂,总是充满了挑战和矛盾。或许在生死面前,我们才能更清晰地看到生活中真正重要的东西。”
栗姝默默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两人的目光交彙,仿佛在这个瞬间,彼此都找到了一种默契和安慰。
“不过我还是羡慕你的,我都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看到栗姝惊讶的眼神,余文静继续说了下去:“我出生后,据说因为重男轻女,我妈备受我爸和爷爷奶奶的冷眼,在我六个月的时候就和我爸离了婚,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这个城市!说来也是搞笑,我在我爸家和我姥姥家里,压根没有找到关于我妈妈的任何一张照片!所以说从来没有见过,是确凿无疑的!”
栗姝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洞察力,总是能够触及他人内心最深处的痛楚。听着余文静或许是自然流露的倾诉,是那麽平静又沉重,仿佛在述说一段和自己无关的、不堪回首的家庭往事,栗姝不自觉地感同身受,也柔声问道:“可是这麽多年来,就没有一个人找过她吗?”
在这一瞬间,栗姝是真的想用心灵之言为余文静撑起一片温暖的庇护。
余文静摇了摇头,虽然她努力掩饰自己的痛楚,但想来内心的伤痛是无法祛除的:“没有啊,可能除了我之外,这些年就没人再想到她吧!我爸爸很早就再娶了,我姥姥还有三个儿子,可能她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也许对于她来说,离开这里是好事吧!”栗姝的声音中带着慰藉,试图给余文静一个思考和释怀的方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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